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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柿子红

更新时间:2024-05-16 08:05:16作者:读书村

故园柿子红

故园柿子红

作者|楚文涛

秋风刮,一阵紧似一阵。故园的山脊,渐次变瘦,萧瑟了许多。沟壑坡峁间的柿子树,反倒身姿挺拔,橘红如灯笼般的硕果,压弯了笔直的枝条,守在村庄的天地寂寥与白露寒霜。柿子树,属于冠大树高的乔木之一。据文献记载,汉代初年,柿子树在黄河流域,开始栽培种植。其喜温能寒,耐旱受薄脊。粗大的虬根,总能抓住山石的岩缝,挺身于绝崖;或又三五成群,挨肩站立在坡峁向阳的高处;无论是身置温暖湿润的南方气候,抑或是落草在寒旱风虐的北方之地,柿子树都能不卑不亢、安身立命,伸腰立枝,长得粗壮又高大,挺拔坚毅、婆挲巍峨,蔚为景观。每临故园柿子红了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思乡的情绪。记得昔年,柿蒂花落。邻家的灵娃姐姐为首,领着几个妹妹,挨着沟坳湾的坡梁,去拣拾柿蒂儿,如获至宝。指头蛋儿大小的柿蒂子,拿缝衣线穿起,就是纯手工的“项链”。男娃娃们玩趣更甚,稀罕来收集来柿蒂,做成“旋转陀螺”。通常的做派,即在柿蒂的尾部,插一截松针,或细碎的一节椿树棍棍,柿蒂扣儿的尖尖朝下,大拇指与食指头捏提地面约5公分,用力一旋,掷于地面,柿蒂陀螺便呼啦呼啦地,开始转圈圈。

淘气调皮的芥娃哥,等不得柿子变黄,便急不可耐,呲溜呲溜地爬上沟坳湾的大柿树,摘一些青绿硕大的柿果,搁埋近处稻田、荷塘的青泥之中,捂几天,去除涩味。过上十天半月,将柿子掏出来,洗罢表皮沙泥,豪爽大方的分给小伙伴们,尝鲜“打牙祭。”“立秋胡桃白露梨,寒露柿子红了皮。”陕南故园的乡间,柿子树,分为两种。一种叫火柿子,一种叫合柿子。如果说火柿子,是小个子,合柿子则是“大胖子。”合柿子是两个火柿,合起来那么大的个头,肥嘟嘟,肉乎乎的,十分惹人喜爱。不入秋的合柿子,柿蒂花儿方型,淡黄色,柿果之味苦涩,难以下咽。入秋以后的合柿子,开始发红,至霜降时节,则“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常年扎根在故园沟坳湾坡垣处的那棵柿子树,就是典型“合柿子”的代表。树干粗壮,疙疙瘩瘩,皮鳞斑剥,虬根之上,还巴附着干涩的绿苔,露出几个大洞,蚂蚁虫子进进出出,偶尔也有鸟,钻进去啄虫。记得年岁的十一月间,这株柿子树的美,显得格外闪亮,无处潜藏。先是橙红的,然后是鲜红的、火红的,一树红彤彤的繁华,压得枝丫沉重。风吹过,树干不动,枝杈晃晃悠悠,风中翱翔。经霜之后,红的色彩,更深更艳了。这种艳,不是浮夸的,咋咋呼呼的,它是沉静的,是深入柿子内部的。此刻的合柿子,晶莹剔透,软软清甜,馨香扑面。将合柿子拖在掌心,一只手揭去底部的皮,放进嘴里,咬上一口,用力一吸,醇醇的甜汁水,以及软糯的柿肉,便就止不住地从舌尖,一直滑到胃里,甜到了心底。合柿子的果肉,美到极致,须下一场雪才好。雪后的合柿子,透亮透亮,遮上一层白纱。红透了,熟透了,偶尔落下一两个,引来几只禽兽争食。鸟儿不食落下的残食,它高高在上,绕树三匝,任意在高空,寻寻觅觅。鸟儿是个坏东西,盯上一颗,啄两口就飞,不去吃下一个完整的,一会儿又去啄另一颗。啄过的柿子,经不起风摇,啪,落到地上了。鸟儿们骄傲,树上的都是它们的,禽兽们争食的,全是它啄过几口的。故园的合柿子,人喜欢吃,鸟喜欢吃,还有一种动物也喜欢吃,它叫果子狸,乡亲们一律叫它“白麋子”。白麋子,嘴像野猪,眼睛像兔子,身子像狐狸,爪子似尖钩,有点像战国时的兵器,暗藏不露。当它挥舞出手时,人类可要当心,不比刀子差。前额到鼻尖,划一条白线,像极了戏剧里面的丑角脸谱。它是爬树的高手。可以爬到柿子树的尖端,把一整颗的合柿子,送到嘴里。乡亲们大抵是没有这个本领的,他们要借助高梯,借助竹竿,才能伸长手臂,来采摘合柿子。白麋子爬树觅食,都在黑夜。吃饱了一肚子柿果,趁着天亮下树。趁着暗夜,白麋子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做了。不正大光明的做事儿,专挑人类的短板。这不地道,这相当于“小人”。村里的老人,都讨厌白麋子,只做一件事情,循着夜色,偷偷在柿子树底下,下套。白麋子下树,让它刚好落入陷阱。多年之后,我的脑海,总爱浮现昔日的这些画面。有时也替白麋子惋惜,动物小小的天才、特技,终于逃不过人类的大智慧和无情的手段。是哟,乡亲们是饿过肚子的。我们还没吃到的东西,你先吃到了,便也没有好结果。

柿子,丰厚圆硕,形似如意。“柿”与“事”谐音,历来深受文人雅客的喜欢,便入了画,入了诗。宋代大文豪苏轼的《睡起》:“柿叶满庭红颗秋,薰炉沉水度春篝。”紧密相连的柿子,像一盏盏红红的灯笼。片片红柿叶,在秋风中摇曳舞动,犹如一面面小红旗在招展,分外俏丽惹眼。唐代诗人刘禹锡的《咏红柿子》:“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本因遗采掇,翻自保天年。”清晨的柿子,在晨光中影影绰绰;夜晚的柿子在星辉中,闪着日光。红红的柿子,吸收了日月精华,莹润而美丽。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寄内》:“条桑初绿即为别,柿叶半红犹未归。不如村妇知时节,解为田夫秋捣衣。”希望妻子早日归家,真应了“白首不离、柿柿甜蜜”的夫妻恩爱和情深义重。明代诗人陆深的《重阳后六日登镜光阁五首·其三》:“曲阑矮几坐晴波,柿子胡桃落叶多。为爱城西好风景,相期一日一来过。”深秋景致的柿子,高挂枝头,一天一个颜色,一日一个风景。柿子,“果中圣品”。作食物,营养丰富,味美如蜜。公元1234年——公元1911年,许多地方的市府、县志上,曾有柿子“代粮救荒”的载述。柿子,还能通便润肠、帮助消化、软化血管。《本草纲目》记载:“柿乃脾、肺、血分之果也。其味甘而气平,性涩而能收,故有健脾涩肠,治嗽止血之功。凡柿皆凉,不至大寒。食之引痰,为其味甘也。霜,清上焦心肺热,生津止渴,化痰宁嗽,治咽喉。”柿子叶与山楂、茶叶配伍,用于防治冠心病、高血脂和高血压。大米就柿饼,同煮粥,然后加入少许冰糖,能食疗治干咳。柿子用作酿酒及醋,经霜后烘了,和面炕馍或烙饼,也是营养丰富的美食。又一年秋深,山野村舍,柿子如火绚烂。如今乡下的故园,年轻的壮年娃娃,都外出打工了,家里守留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谁有这个本事,能爬上沟坳湾的柿子树,把红彤彤的合柿子,给摘下来?那些散落在陕南偏僻乡下隅坳间的柿子树,只能留作路人观瞻了。“柿柿如意”,或许这也是柿子的使命。它总是在提醒着游子也好,归人也罢,年岁更迭,莫失莫忘,唯愿平安无恙,红红火火。祝愿故园大地哪些吉祥吉美的合柿子,长到天上吧!毕竟你们,属于村落风景的哪一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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