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吃鸡了

作者|陈永明

按照公历，现在已经是2024年了。不过在我的潜意识里还依然生活在2023年中，因为农历还在2023年里。但是，干活又不得不用2024年的时间标准来进行，要直到过了春节那天，我才能真正过渡到2024年。一进入腊月，时不时地就想到了要准备年货了。购置年货的重头戏是采购年夜饭和正月初吃的食材，心里就在盘算买些什么好吃的东西，能在除夕夜和正月来拜年客人聚餐时端上餐桌。要说好吃的东西现在太多了，以至于我不知道哪样东西更好吃？按传统来说，好吃的食物就数鸡鸭鱼了。过去谁家来了贵客，为了体现主人家的热情就是杀鸡，到河里撒几网，打些鱼回家，把鸡炖上，把鱼焖好，当然少不了煮一块腊肉。家乡人，把公鸡、母鸡不这样叫，而是叫成“鸡公”“鸡母”。待客人，专挑鸡母。客人就说：“不用那么客气，都是自己人，随便吃点就行了。就别杀鸡母了，留着好下蛋。”主人家却说：“你来是稀客，哪能用鸡公来招待你，必须杀个鸡母。”去亲戚朋友家看望病人，提一只老母鸡，都认为老母鸡炖汤有大补之功效，有利于病人康复。农村住家户，年年都要抱一窝鸡崽崽，待鸡长大后，公鸡间常为争食、争母鸡斗得头破血流，一群公鸡中留一只威猛高大、羽毛靓丽、叫声高昂的雄鸡打鸣报时、踏蛋留种外，其余的公鸡，逢年过节时都宰杀吃了。可现在又听说，公鸡比母鸡营养价值高，母鸡就是下蛋的，而吃肉要吃公鸡肉。我搞不清楚是公鸡肉好吃还是母鸡肉好吃，只要烹调好，我感觉没什么区别。这些年，都在说吃啥、啥不香。一到冬腊月赶不完的酒席，赴不完婚宴，宴席凉菜中的烤鸭，几乎无人动一筷子，几次给朋友帮忙办喜宴，我都建议别上这道菜了，可厨师却说：“宴席上哪能没有鸭子这道菜。”我也仅是个建议罢了。按说香酥鸡在宴席上是道硬菜，可客人喜食者甚少，剩下大块大块的鸡肉最后都倒入酒店的潲水桶里，这是多大的浪费呀。过去听厨师说，鸡鸭汤最鲜，往往要调味时，都要用鸡鸭汤调味。可现在鸡鸭汤都嫌寡淡了，汤里还要放一把味精，是我们的味觉迟钝了，还是鸡鸭都变种了呢？

过年不能不买两只大公鸡，我已多年不杀鸡了，也见不得别人杀鸡。在菜市场卖鸡的摊位前，摊主说他的鸡是山坡上散养的，没吃鸡饲料，全吃草。我也无法考证，选上两只大公鸡，称了重量，在鸡的同类前去宰杀它们，想想着实太残忍了，我推说到旁边买别的东西走开了，过一会再来取。年夜饭上，鸡肉红烧也好、清蒸也罢，还是做成凉麻鸡块、卤鸡块，反正端上桌，在我的反复劝说下，家人或是客人总是浅尝辄止，或者只尝尝里面的搭配的莱，鸡肉几乎无人动，还真让人犯难了。第二顿又端出来，还是没人吃，只我一人也享用不完，最后只好倒掉，老母亲直呼：“可惜了、可惜了！”记得多年前，在乡下一家亲戚处做客，亲戚家杀了一只大公鸡，剁成块，用黄花木耳焖了一锅，作为一道主菜端上桌，席间另一客人，将公鸡头用筷子挑给客人中一位乡贤式人物，以示敬意，两人推来让去，他却夹起一个鸡腿，放入自己碗中，还说自己是晚辈，有啥事就给他说，他一定会跑快一点。想想就好笑，无肉无味的鸡头让别人吃，还是一种敬意，肉多好吃的鸡腿自己吃了，吃了就吃了，还说自己是晚辈，吃了鸡腿，好给别人跑腿。有一邻居，喜喝酒，喝酒之人不在乎有无好菜，他往往一手端杯一手拿一只鸡爪，喝一口酒，啃一下鸡爪，哪有肉了，只是吸个味，他还常说一只鸡爪就能喝下二两酒呢。

三国时，曹操屯兵汉中，与蜀汉对垒，贵为臣相的曹操，手拿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以鸡肋为口令，使杨修揣摩出曹操要从汉中退兵之意，让他人做退兵准备，以之招来杀身之祸。过去的鸡肉咋就那么诱人，吃起来为何就那么香呀！现在这年夜饭还真不好准备，过去最好的鸡鸭鱼，做出来看是好看，可吃的人少，反而新鲜蔬菜，烹制得法广受欢迎。不过哪有只见素不见荤的年夜饭呢。话说回来，没有鸣鸭鱼肉的年夜饭，还真不好做。一方面是平日里这些东西常吃，已不怎么稀罕了，另一方面，现在鸡鸭鱼大都养殖场人工养殖，喂的饲料中含有各种添加剂，它们生长日期大幅缩短，没有了自然长大而成的那种口感和香味了。物质太丰盛，找不回过去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