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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治腿疾

更新时间:2024-05-27 16:05:18作者:读书村

医治腿疾

医治腿疾

作者|王振强

十来岁初秋的一天,我小腿开始疼痛,特别是脚后跟至踝骨骨缝里疼得厉害。刚开始两天,疼痛还能忍耐。早晨起床感觉走路不便,一拐一拐的,这样走一回便没有感觉了。过了几天,我腿疼得已经无法坚持。我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说,而是偷偷哭着给母亲说我晚上腿疼的睡不着觉。母亲看了我的腿部,惊讶又心疼,也流出眼泪。她用那粗糙又布满老茧的手给我揉啊揉。她一整天辛苦劳动,回家还要做饭、喂养牲畜、照顾孩子,我实在不想麻烦她。于是,晚上睡觉前,我就自己揉。父亲见我的样子,刚开始还说风凉话:“担了一年水,恶烦了,不想担了,是不是找借口?”我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赌气的扭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因为腿部的疼痛,也因为父亲的嘲笑感到寒心。

但是,父亲嘴头子上不饶人,还是为我请来了村上懂点常见病的老人。他看了以后说:“这是无名肿,要让留头的女孩利用‘空心’(即不吃早饭)时间揉上半柱香,按揉上一个礼拜看怎样。还可用剃头刀打开并拔罐,抽出疼肿部位的死血,用双重并用的方式治疗。”这留头的女孩就是十三四岁尚未出嫁结婚的女孩。女子未出嫁时,她头发不管多长,无论披发还是辫子,额头前面总要留不足二寸长的一簇短发,人们一眼看了就知她还未有结婚生子。

母亲出动了,她请来了村上两个比我大五六岁的女孩,为我轮流按揉了几天。早上按揉结束感觉好了一点,实际上通过揉搓小腿到脚已进入麻木状态。医学上禁忌的一点,就是肿胀严重不得按揉,只是哪儿疼痛哪儿揉,这要找准正确的穴位,这叫做阿是穴。

可我肿痛得越来越严重,拄上棍子也无法下地,只能手托住炕楞,左脚离开地面,用右脚一蹦一跳走动,大小便也成了问题。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整个脚到小腿肿胀得超过父亲的粗腿呀。疼痛如针刺般让我浑身难受,让我彻夜无法入睡,实在困得不行眯一会又被疼醒了。我偷偷地掉了数不清的眼泪。

父母看我这个样子,心里已是万分着急。这时,他们想到去请医生。他一看我的腿,吃了一惊,大声斥责父亲:“你们拖得时间太长了,早已化脓,我也无能为力。赶快去神木医院做手术,不然孩子的这条腿也保不住了。”母亲听见一时着急,放声哭起来。父亲也流泪了。两个大人像热锅上蚂蚁,急促不安,没有了主意。

不过,很快父亲便有了主意,叫来了家门自己人和村上年轻力壮的,要用笸箩抬我到神木医院。可是家里没有钱呀?父亲又叫来村上有威信、手头也有点余钱的人商量,并请求他们行行好,到年终会想办法还他们钱的。一块、两块又凑起来好几块钱。他们回到家将我病情严重跟家里人说了后,很快传遍了村子,村上的人拿着鸡蛋、挂面来看我了,并且一块、五毛不等的塞给父亲,积累了三十多块钱。不到一天的时间,钱就凑的差不多。村上八个青壮年把握绑在笸箩上,用棍子抬起来送到县城医院。

那时候,我去的是个中医院。手术前,大夫和护士一道商量手术方案,走到我面前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对我父亲说:“考虑到腿上经络、神经、血管相当稠密,手术会对孩子的腿部神经落下后遗症。我们决定从脚的背面手术,若背面浓水流不出来,那就得在腿上手术了。”

脚背靠近大脚趾与二脚趾中左部那一刀,连一丁点脓血都没有流出。医生护士包扎好这刀口,又开始二次手术。小腿里侧中下方开了足足有二寸长的刀口。两次开刀我疼痛得无法忍受,声嘶力竭痛哭起来。这时,医生说:“十来岁的孩子流下这一碗脓,为何不早点来看?”此时,父亲痛哭流涕的说:“农村人,什么也不懂,人得病鬼遭殃,是我把孩子耽搁了。”包扎好伤口后,医生和护士走了,留下我和父亲,还有一碗脓血,以及在我伤口上来回搅拌不知多少回的一块块药棉。当父亲端着这碗脓血让我看时,我简直不敢直视,满满的一大磁碗,使我至今难以忘记当时的场面。

但这才是外出治病治痛的开始。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每天换一次药,大多数时候是周大夫给我换药。有时候他忙了,就有护士换药。无论是谁换药,疼痛不会减轻一点。他们将药棉用镊子夹得紧紧的,在我开了有一寸深的刀口里不停搅动。每搅动一次,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大声的哭叫,父亲在旁也声泪俱下。他一边哭一边说:“孩儿,是大对不住你,打不应该让你担水,不该让你这没拳头大的人背上弟弟走动,这是我造的孽啊。”父亲大声哭了出来。每天换药我无法忍受疼痛,在痛苦中煎熬。父亲在我的哭喊中不停地掉眼泪。

大约过了二十天,每天一天换药改成每三天换一次药。但是,每到换药的那天,我对疼痛就有生理和心理上的恐惧。无论每一天换药还是每三天换药,只要周孔医生在,我还是盼望他来。他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吃的,哪怕是一个水果糖,他也必须带着。也许是为了平衡我心理上的创伤。可清理刀口里面的脓血,疼痛始终没有减轻,那钻心的疼痛,我真是受不了。我边嚎叫边说:“叔叔,你行行好吧,不要用镊子在里面搅动了,我疼得受不了。”“叔叔,能不能慢点,轻点。我真忍受不住了。”每次换药,我吓得如同老鼠见了猫,毛发悚然。有一次,我忍不住疼痛,居然说:“叔叔,你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

就这样,在中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月,终于可以出院,村里人又来八个人,原是老人手,原是笸箩、绳索、木棒将我抬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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