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而行

作者|刘章建

向往而行岁序更迭、时光荏苒。写下一年小结的时候，始终绕不过这两句老套的话。翕忽之间，2023年只剩下最后的几日了。即将过去的一年，虽然是步履艰难却也抬头挺胸，虽然是难中求进却也屡败屡战……我想起了大作家曹禺的口头禅：“真不容易呀”。……终于，到了可以画个句话的时候了，却是好消息纷至沓来，仿佛预示着新的一年会顺风顺水些。其实，回顾即将流逝的2023年，确实也没有多少值得啰嗦几句的事体。总体上说，劳心劳肺的事情越干越少了，劳力劳体的事情越干越多了，伤心怄气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心态平和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不知道是眼窝浅了还是深了，也不知道是耐心久了还是欠了，亦或是兼容性被提纯和修炼出来了吧。先前，几乎从来不吃的羊肉牛肉也能吃一些了，鱼腥草也敢于上口了；先前，胆大妄为的事情不敢做了，上陡坡的行为也偃旗息鼓了；先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做派不见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也少了。看谁都是挺好的，看啥都觉得有趣。——这，大约是耕种了一年时间的蔬菜和花卉的福报吧。从春上育苗、播种开始，心里就揣着一些新希望，期待着那些豇豆苗、黄瓜苗、西红柿苗、辣椒苗都能够有好的快乐生存空间和优良的生长状态。这样想的时候，就伺弄它们从来不敢偷懒，愉快地和它们一起说悄悄话，陪伴它们流汗，陪伴它们经历干旱、雨露、狂风等各种袭扰……当眼里能容纳点沙子的时候，生活的趣味就多些了，烦躁和心焦就少了很多。原先不愿意做的事，也傻乎乎的做一些；原先不愿意说的话，也笑嘻嘻的说几句。网络上的点赞、拉票、众筹也想跟着整了几回，现实中的卖乖、充傻、奉承也学着干了几次……仔细想想，也没有啥不可能的，也没有啥不能干的，本来就是俗人一枚，说几句俗话，做一点俗事，也挺好。

远亲不如紧邻。隔壁邻居是一位独自生活的古稀老婆，浑身都是病，几乎每年都要去医院报几次到。自从我开启了周末回村里居住的生活之后，我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我帮她交电话费、帮她接收女儿给她的“过节费”红包、有时候也帮她一些小忙。去年大年三十儿，她独自一个人在屋里“守岁”——春晚的声音很大、煤火烧得旺旺的，她坐在沙发上低着脑袋睡着了。我一看，不好，别是中了煤毒了。就大声喊她……推开她的窗户……万幸，她打盹时间不长，才没有出啥意外。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说是有点声音，就像是有人在陪伴她。有一天，她的电视机坏了，就让去给看看出了啥问题。我去看了，大约是修不好了。我就给她买了个收音机，让“戏匣子”陪伴她。我家里做了好吃的，总是给她端一碗；她收获了黄豆、芝麻之类的作物，总是忘不了给我分享一些。——这让我很感动。我栽种的各种蔬菜作物们，也很努力的生长着。它们随着时令，顺着节律，总是将一幅欣欣向荣、热爱生命的原始状态呈现在我眼前，也让我很感动。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突然就消失了，留下来的只剩下弥足珍贵的感动。来年，一定会还有新的欣喜，新的遇见，新的希望，新的感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的乐趣也就越来越多了。

新的开端生日这个事，总是被很多人闲言碎语。这不是一个坎。这是一个新的开端。当人生到了响鼓不用重锤敲的节骨眼上，很多的物是人非、很多的荣辱得失、很多的繁花似锦、很多的功名利禄，甚至很多的口蜜腹剑、两面三刀都能咽下去、看不见了。小时候生活在小山村里，每次去城里见世面，都觉得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几十年后的现在看看，也不过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怎么小时候就觉得很遥远呢？到底是自己的眼窝深了，还是腿脚长了？仰或是自己的阅历和历练能够撑得住一些艰难了吧？我想，这都是岁月积攒下来的福气和能力。让艰难的不再畏难，让畏惧的成为等闲，仔细想起来，大约这就是岁月赋予人的禀赋和能力吧？！毕竟，逝去了那么多的时日，毕竟也在人生的舞台上或者苟且、或者坦荡、或佝偻的身影、或坚挺的脊背，都销蚀和支撑过好几十年，都兑付和砥砺过很多物事，不管是坦荡如砥、还是唯唯诺诺，不管是进退自如、还是勉强应付，也都算是一场又一场的遇见、一次又一次的磨练，都是好事情，都是好积修。站在这个能够看得清前生和后世的时间轴的中间，端得不需要懊恼，不需要后悔，不需要反思；不需要扪心自问、不需要敝帚自珍、不需要闭门思过、不需要妄自菲薄……一些磨难一些难堪一些失败一些暗淡都烟消云散了，一些得意洋洋一些顾此失彼一些骄傲自大一些低迷 不堪也都过眼云烟了。——如是，就格外冷静。

先前总是在乎太平洋最大太平洋最低，把自己装扮得很酷的样子；总是很在意被人表扬而活在他人的口舌之间，把鉴别真伪交给他人的黑脸和笑脸。现在想起来，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没有对错没有得失。喜欢看书，最喜欢的是《小说月报》和《故事会》，在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里自我感悟出不少的闲言碎语和难以言尽的人生哲学。生活和工作，让我再一次有了进取和学习的欲望，这是这个年龄段我新近才感悟到的新问题。站在迎难而上和知难而退的选择之际，我还是选择了前者。这，正应了毛老人家的“活到老学到老”的哲思。是的，人生最怕的是“认真”二字。站在知天命的台阶上，没有不堪回首，也没有前路漫漫，唯有沉着应对、积极进取，进而熟能生巧、得心应手、有所新为、会有新用。晚上，是一个早有预谋的时段，是一个必须找点时间独处一隅的时段，也是一个寻找一种静平衡的时段。过往都存善念，未来皆为善果。那些明修的栈道，那些暗度的陈仓，那些床前的明月光，那些倜傥的少年郎，都是开怀畅饮的绝殇。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2023.11.27晚上七点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