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新春特稿·读书村专栏作家展

马明月作品选读↓

·这个恶人有副好皮囊

·和吃有关的事情

·狗事儿

息食于人间，杂读随写为乐

作者|马明月

1我不是正经读书人和写作者，但多年浸染涂抹文字也有一些路人皆知的体会：一要有见识，二要多阅读，三要不停地写。当年在西安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人问我们新疆同学：你们出门都骑马吗？你怎么长得不像新疆人？你怎么会说普通话？几十年过去了，据说到了互联网时代，这些问题仍然不断提出来，令一茬又一茬的新疆学生啼笑皆非，啥见识？而做为新疆人，有些人也是自大的没有边。天地宽阔，物产丰饶，让一些人沾沾自喜，把无知当做直爽，把粗鄙当做豪放，浮云遮目，如荒草遍野不能自拔。在精神文化层面和经济社会发展中被拉下很远而不自知。囿于一域，不走出去，就会以为世界就在自己眼界范围。就会自大自负。看到一则轶闻：改革开放初期，全国农业先进典型、大寨的当家人随代表团到美国考察，介绍大寨人如何战天斗地夺高产。美国人没有回应她的说辞，安排一家农场参观，兄弟二人的农场全部机械化和自动化耕种收割，年收益超过大寨的百倍以上。参观完后这个当家人无比震惊，回来后再也不好意思讲大寨经验了。她没有白行万里路。我是从工厂大院长大的，父亲所在的工厂也算是自治区大中型机械制造骨干企业，对工厂、工业自认为不陌生。当我后来有机会参观了包头钢铁集团、长春一汽奥迪汽车、深圳华为电子产品等大型工业信息化生产线，给我以巨大震惊，颠覆了我脑海中的传统工业。工业机器人、可编程逻辑控制器、计算机辅助设计，真是开了我的脑洞和眼界。亲身感受到什么是现代工业自动化和我国现代工业的飞速发展。

作者马明月千里云山何处好，绝知此事须躬行。当我们走出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圈，看到异域山川，广阔大海，异乡的新鲜，别样的风物，感受不同民族、文化、习俗的特色，它对我们眼睛和心灵所带来的刺激和撞击，会使我们脑子清醒一些，自大自负的情绪收敛一点，甚至会自惭形秽起来。你不是中心，也不是标准答案，所有的存在都神采飞扬散发着光芒。天高地迥，盈虚有数，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才能心存敬畏，才能书写好这片天地，才能获得更丰富的个人和社会的生命体验。有人讲：旅行是对世界最直接的阅读，而读书是性价比最高的旅行。深以为然，这二者可以使我们摆脱自己的局限和狭隘。旅行带我们领略空间的广度，读书带我们领略时间的深度，它们共同构成我们认知的两个维度。作家阿来在《西高地行记》中写道：“行走让我们认识世界、深入世界，这样人生才可能走向开阔，写作才可能变得精致又广阔。”我觉得这是对写作者的忠告，对我的耳提面命，我无法拒绝有洞见的人的告诫。2读大学时培养了文学兴趣，那个时候谁要是不写点酸诗软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的是中文系，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作家。我之于写作是基于别无所长，又不甘随波逐流，便做了喜欢和擅长的事情，如林冲一般，走投无路上了梁山。我读书的年纪正值文革，小学、初中都在“学工、学农、学军，批判资产阶级”中晃过，“读书无用论”比今日的“不能输在起跑线”还深入人心。而我在一些旧书破纸中找到了乐趣，喜欢捜腾一些闲杂书来读。正是这种当时被认为的无用之功帮到了我，别人在外面疯玩的时候我也在书中游玩。等到机会来临，我的命运也改变了。那年高考班上也就一、二人考中，我想是平时阅读帮助了我。茨威格说过：“一个人和书籍接触得愈亲密，他便愈加深刻地感到生活的统一，因为他的人格复化了，他不仅用他自己的眼睛观察，而且运用着无数心灵的眼睛，由于他们这种崇高的帮助，他将怀着挚爱的同情踏遍整个世界。”吃五谷杂粮强壮身体，读一本好书滋养灵魂。一大批群星闪烁的伟大作家，他们站在人类思想的高峰，对历史、社会、人性有足够的认识，既有深刻的批判性，又对人间充满悲悯，他们的作品穿越时空而不会被淘汰。对一名阅读者来说，书籍为我们展现了世界的丰富多样性，我们在其中寻找到自己并体验自己。现在谁说起喜欢文学、爱阅读写作，会让人不屑和讪笑的，那怕你说自己喜欢喝酒打麻将跳广场舞也比这个能让人接受。世道变坏是从鄙视文学、轻视文化开始的。曾经那个对文学狂热与固执的年代，多少人追求诗与远方，在虚妄中迷失了自己。而今天在生活重压和粗鄙流行文化浸染下，世道人心在堕落，文学的面孔因失血而变得惨白，越来越不招人待见。也有一些被诗人余秀华讥讽的“见识比屌都短”的所谓作家，混迹于文坛，争名夺利，更是败坏了文学声誉，让整个社会提起文人来都嗤之以鼻。马明月作品

马明月散文集《天山明月》

3我非常赞同这样一句话：理想的人生，应当一半在市井烟火中度光阴，一半在精神家园中寻诗意，低头柴米油盐，抬首星辰大海。写作需要阅历，需要坚持，看不透生活，就要感受生活，喜也好悲也好，都是自己人生的财富。笨人就要手脑勤快，用一颗虔诚的心观察思考，以积土成山，积水成渊的态度，日拱一卒，不期速成。在行走阅读有了心得就信笔写下，写着写着就入了隹境，就像恋爱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越爱越深，须臾离不开了。它终将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给庸常平凡的生活时不时掀起一些涟漪，带来满足乐趣。在汗牛充栋的出版物中，我的阅读和写得那点东西微不足道，不知尘埃之微，是否可补益山海。不停下步子，不停止思考，不放下笔头，不是想让世界看到我，而是想要看到更大的世界。写作和阅读是相互补充的，当你写起来的时候，阅读也跟上来了。要把一个地方写好，当地的方志，历史文化、风俗民情都要搞清楚弄明白。除了保持对生活、对时代的敏锐和感知能力，惟有阅读，大量阅读，有针对性地读，才能让笔下有力量，有容量，才不致于能浮光掠影，流于一般观光游记。钱钟书先生说得好：“如果不读书，行万里路也是一个邮差。”我不善在故纸堆里考据论证，那得有学术水平。我的同学杨君是文章高手，经过专门学术训练，山川历史人物的源流考据论证细致入微，一篇文章出手，华美而严谨，那种工夫我是没有的，惟佩服而已。因为工作原因，年轻的时候，我有机会走遍新疆各县市和部分乡镇。这对我来说是很傲娇的一件事。要知道新疆这么大，乌鲁木齐人没有到过南北疆的大有人在。而我有幸把天山南北走遍，冰山雪岭、大漠森林，喀什正午阳光，和田漠风美玉，伊犁浓稠绿荫、阿勒泰金山银水都曾经让我惊喜陶醉。我在浩荡浑黄的塔里木河边感叹，在成吉思汗挥鞭的山谷回望，力图使自己平凡的生命与一个伟大的存在联系起来。书里读不到的，在山河中翻检。行走中我感受多元多姿多彩的各民族历史文化，接触了许多纯朴厚道的各民族兄弟，我发自内心地真诚热爱这个边疆故地，热爱这里的各民族人民。每每抑制不住自己要记录下这些迤逦山河、百态人生和行走感受。当我走向更广阔的地平线，走上世界屋脊，走到天涯海角，以脚步丈量世界，用凡心感知人生时，心中涌起更大波浪，也越发感到自己的浅短和局限。4我长期在机关工作，有过数年在基层挂职和驻村经历，对各级党政机关、社会基层工作方式和社会末稍人们的生存状态有着切身感受和了解。我比别人稍勤一点把它们记下来、写下来，除了完成工作中的职务公文写作外，我还对这些事情人物、对生活生命进行文学的审美思考，不断积累文学素养。我的职业不是作家，不用在写作上谋取功利，繁杂的工作也不允许我用更多的时间耕自己的田地。所以只能利用业余时间，有时间就写，没时间就停，写什么、写多少都没有什么负担。因此我也不用取悦谁，也不惧人笑话。尽可能写得真实坦率有趣。有时我甚至有这方面的顾虑：写得太多了，同事和领导会不会认为我不务正业，惦记着诗和远方，应付着眼前的苟且。其实躬身为人民服务，履职尽责我一点都没有含糊过。

当下随着互联网新媒体发展，网络写作兴起，越来越多的人上网写作和让写作上网，网络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人们的写作方式和文学表达。网络上出现的新型写作和好作品值得我们关注学习。同时因为门槛低，写作者素质良莠不齐，碎片鸡汤、浅薄粗鄙、同质化等问题，也挑战着我们的阅读和写作。正如艾柯和卡里埃尔在《别想摆脱书》对谈中讲的：“今天有这么多人渴望被人听见，致命的是，他们只被人听见了他们自己的愚蠢。”现在连没有灵魂的AI也可以写文做诗了。原本设想机器人面世，让人工智能干粗活累活，让人类解放双手，用好大脑灵魂写文作诗。没想到结果是那么令人尴尬，粗活累活还是不争气的人类在干，而人工智能却高雅地负责起写文画画作曲的工作，你说气人不？

作家是个令人尊崇的职业，属于那种天赋异禀，妙笔生花的人，要具备深刻的洞察能力，多方面的审美能力、驾驭语言的能力，还要激情、敏感，具备深邃的思想，这个要求不比对一个领导干部的要求低。对比一下自己，想起一次理完发，托尼老师拿起镜子对我说的一句话：你照照看，行吗？仿佛醍醐灌顶，遂不再有奢想。当欲望和能力不匹配的时候，要调整的是自己的欲望。写作是自己的事情，作家是别人给你的桂冠，合不合适自己知道。我这样的半吊子写者是担不起作家这个称号的。王朔应该是知名作家了吧？可他说自己是个码字的，我觉得他是对作家这个称号的敬畏。不用作家标准衡量要求自己就轻松多了，我只是个业余写者，也不在文人圈子里混迹，写好写坏自娱自乐，有人夸赞心里美上几天，无人喝彩也不寂寞。那是我的田地，干卿何事？戴多大光环就有多大压力，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所以如我等闲人，息食于世间，杂读随写为乐，用不务正业的心情写自己的真实感受，以无益之事，遣有生之涯。率而操觚，竟也集文为册，收获超出预期。想到这些，王小波的话浮现心头，我这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泛起会心的微笑。—END—2024’新春特稿·读书村专栏作家展

点读↓

·汉青：《我无非想知道人是什么》·水漾紫晶：《人在旅途，文随心舞》·羊羔毛：《蝶生》

·凌子：《且以淡墨，记录流年》·林颖辉：《金蔷薇》

【专栏作家】马明月，在报刊和网络媒体发表有散文作品等，出版有散文集《天山明月》，现居乌鲁木齐市。

点读马明月其它作品：·我们一起去可可托海·滇西夏天的札记（下篇）

·滇西夏天的札记（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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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读书村精彩月报（2024-1）读书村dushucun2015—鲜活·有质地·接地气主持人：丁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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