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

作者|铁迟

前几天岳母娘家人从陇南捎过来了一箱无花果。由于不便于贮藏，三家人分着吃了。媳妇挑选了三个还没完全熟透的，放在冰箱里，等着我回来了吃。那天从坝上刚一回来，媳妇便从冰箱里取出给我留的无花果，让我吃。无花果听得多了，可真正见到无花果是第一次。鸡蛋大的一颗果子，绿底中带着紫红色，由于放了几天的缘故吧，紫红色逐渐转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了，又饥又饿的我拿过无花果，不管不顾地就塞进嘴里了。胡乱地咀嚼一番，嘴里顿时冰冰凉凉的，随之软软糯糯的一股甜味在口腔中弥漫了。一个吃完了，媳妇说要剥皮，女儿说要从顶端剥……其实，与无花果的缘分早就在二十年前就结下了。女儿还没上小学前，跟随岳母去了一趟陇南，临回来时要了一株无花果栽在平房门口的花盆里。由于那时媳妇经营着糕点铺，我要经常去帮忙看铺子，无暇顾及，被同样喜欢养花的大舅哥要走了。

后来买了新房，去购置家电，碰见一个能说会道的售货员，说她们老家也是陇南的，她父母也喜欢吃无花果。为了让我们能在她那里顺利买东西，答应媳妇说，隔天给我们带一些老家捎过来的无花果。无花果长什么样好吃不好吃，我是根本不在乎的，我们只在乎要买的商品。看来看去，我们还是选了这家的几样家电。小姑娘兑现承诺，拿给我们一小袋子十来颗无花果。青杏大小的果子，绿绿的，掰开之后，里面白白的，一看我就没兴趣了，更不要说吃了。这无花果根本与媳妇描述中的无花果一点都不沾边。媳妇碍于情面，千恩万谢。出门，转手就扔垃圾桶里了。说这无花果没有成熟，熟透了的无花果不是这样子的。成熟了的无花果到底是怎么样？这个疑问伴随着我好多年。今年三四月间，大舅哥去年买来的一株无花果终于发芽了。棕灰色的枝Y上先是冒出几个嫩嫩的绿芽，继而绿芽舒展开来，长成一片片手掌似的叶子。过了一个月时间，一片叶子的腋窝下冒出一个绿点，仿佛是从枝丫的表皮里冲出来的一个冒失鬼，在叶片的掩护下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望着望着，绿点逐渐变大。一个星期一个变化。到七月底，逐渐变成一个绿油油的洋葱头。这颗洋葱头渐渐长大，有鸡蛋大小了。前些日子，这颗洋葱头颜色逐渐变深，由绿色变成紫色。岳母说，这颗无花果留给罕目旦，让国庆节放假了回来吃。女儿还没放假，无花果就等不及了，自个儿跌跌撞撞地跳下地来，从二楼平台掉在了一楼的地面上，啪嗒一声砸在岳母屋子门口，爆裂开来，汁水四溅，红红的很鲜艳。岳母说，可惜了这颗果子了。第一年挂果，又长得这么大。看来罕目旦没口福啊！岳母说过不久，有人从陇南过来，就送来了一整箱无花果。从这一点看，女儿还是有口福的。俗话说得好，开花结果。可无花果却是个例外。叶子舒展开来，并不开花，然后从叶子的旁边枝Y间结出小小的果实。果实的颜色也不似其他水果那样光彩夺目，如叶子一般碧绿，只是在快成熟时才逐渐转红转紫，提醒人们及时采摘。现实生活中，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何尝不是这样的，不事张扬中成就了一番事业。昨天去花鸟市场，一个老头手里提个小篮子在叫卖无花果。那个无花果果型小，像鸽子蛋一样大，颜色碧绿，似乎没有成熟。一个小小的篮子，估计也就二三十颗。无花果一个一块！老头双手端着小篮子，一边走，一边吆喝着。

天水无花果少，知道无花果的人不多，更不要说买来吃了。老人在市场上转着，很少有人上前问价或购买。一块挺便宜的，我说。不是一块，是七块！女儿纠正道。有那么贵吗？我怀疑道。晚上与新疆的朋友聊天，说无花果是新疆特产，新疆的阿图什盛产无花果。无花果在新疆叫"安居尔"，意思是结在树上的糖包子。新疆的无花果甜软浓香，汁水甘醇，层次丰富，不但是上好的水果，还有清热生津、健脾开胃、解毒消肿等功效。新疆人吃无花果，将成熟的无花果夹在无花果叶子里，用手掌啪啪啪拍三下，吃起来味道更鲜美。完了我问起购买无花果的事情，朋友不无遗憾地说，成熟的无花果不便于长途运输，当地的无花果当天采摘当天售卖，批发价一颗二元。睡前全家人一起聊天，说到无花果。女儿说，咱们也栽一盆吧，不管它结不结果，养养花，也充实一下你的生活。如果有一块空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天水光照时间长，不干燥，有利于无花果生长。可惜，只能想想。花盆里栽无花果，那是可以办到的。至于能不能养活，结不结果，那不是人力可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