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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记忆:阳安铁路往事

更新时间:2024-05-11 18:04:47作者:读书村

阳安铁路往事

作者|汪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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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记忆:阳安铁路往事

行走在阳安线1自打调回地方工作后,很少有乘坐火车的机会,尤其是阳安线。几年前,终于有了一次去东南沿海城市的机会,从阳平关乘车行走在阳安线。列车沿着美丽的汉江,穿行在青山绿水间,一路过汉中、安康、襄樊、武汉。沿途那些熟悉的山水,铁路隧道、大桥,在列车那哐啷、哐啷的伴奏声中,勾起我对岁月往事的回忆。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心系着人生梦想,参加工作来到铁路单位,参与了三线建设的重点工程——阳安战备铁路的修建。数万铁路职工与30多万民兵,日夜奋战在这条铁路线上,有人受伤,有人致残。有人长眠在这条铁路沿线。一晃几十年,他们默默无闻、静静地安眠在这铁道线旁,信守着曾经的诺言、理想信念,笑看着过往的列车与人流,时代的飞速发展和变迁。他们不无骄傲的说:“辛苦了一代人,不幸我一个,幸福了后来人,值得!”

回想当年那火热的年代,激情燃烧的岁月,感天动地的场面,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曾经那些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人和事,更是萦绕于胸。

当年,全国人民响应党的号召,为了国家的大三线建设节衣宿食,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半个多世纪来,这些伟大的工程,为祖国的强盛发挥着重要作用。

沧桑岁月,时事变迁,人的一生,就这样过去。无论你当年是否奋斗过?欢笑过?是否流过血和汗水?你的一生终归过去,人生过往的年华终成为历史,往事只能回味。

21969年春,铁道部第一工程局数万筑路大军,相继从天山南北,风尘仆仆开赴阳安线。阳平关至城固段铁路沿线,到处是人与车流,到处都在建房。所到之处,无不是一派轰轰烈烈的景象。

阳平关为阳安铁路的起始地,从这里至勉县西站,一路是大江大河,群山密布,铁路施工尤为艰巨。为此,阳平关汇集着众多施工单位与地方民兵。其驻地与施工现场红旗招展,唯有子龙山及银屏山半山腰,那一排排巨型标语牌特别醒目:“三线建设要抓紧!”“修通阳安线,埋葬帝修反!”“提高警惕,准备打仗!”“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革命精神……”把这里的田野山川装饰一新。

筑路单位那众多的高音喇叭,每天早、中、晚三个时段,如同比赛一般,此起彼伏的高音喇叭一个比一个响亮。《在北京的京山上》《英雄赞歌》《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洗衣歌》等歌曲,以及样板戏,还有播音员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似乎还在脑海里显现。

此时的阳平关有两个地方最为醒目,一处是鸡公山下,原大长沟乡后山顶上,耸立着一尊毛主席全身彩画像,将伟人的风采,高大形象尽显无异。另一处在阳安线东站子龙山下山梁上,是一尊毛主席去安源的彩绘像。两尊高大的画像前配置着灯光,夜幕降临时光芒四射,极为辉煌。给这个古老的山乡小镇,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每天早晚,当那两首象征着时代感的音乐声响起时,你望着那两尊高大的领袖画像,心中会有一种自豪感。我的祖国,正在走向繁荣富强。

3自从大三线建设的序幕在陕南拉开后,古老的阳平关小镇,突然变的像一锅沸腾了的开水。那个宏大的、令人激动的场景前所未有。

那时的阳平关火车西站至老街,车辆、行人多如蚂蚁,公路两旁空地上新增了许多房屋和机关单位。凡能利用的场地,全都增设了食堂与旅社,还有陕南三线建设某厂、某单位的接待站、转运站,等等。每到晚间住旅社的人,常客满为患。几十上百人的大房间里全是大通铺,连走廊过道,也经常打起了临时的地铺。

最热闹不过的要数阳平关火车站、汉运司汽车站了。每天往来的人,如潮水般涌进涌出,似乎不把这个古老的小镇,不挤爆不罢休。尤其是宝成线阳平关火车站,上车下车人挤人的场面,令人血压飙升。

车站上那位中等个、短发、圆脸、皮肤白皙、体态丰韵的中年女人(值班站长)。每天只见她身着铁路制服,挽着袖子,一手持电喇叭,另一只手不停地挥舞着,在候车室内外维持秩序。尽管她喊话喊的嗓子都嘶哑了,汗水湿透了衣裳,但她仍挺着她那骄傲的胸脯,声嘶力竭地吼着。她与几位铁路警察,把那些提着、背着大包小包行李上车的人,指挥着在站前广场上排队绕S形圈子,要他们不要拥挤,守秩序地进站。每当看到她那一头汗水,挥着白胖的手臂,在她那尖厉的大嗓门面前,那些不想遵守秩序的小伙子,也只好乖乖地在那里排队绕圈子。

此时的阳平关火车站,所有过往的特快、直快、慢车,都要在此停留。前往汉中、安康方向的旅客,要在此下车转汽车。还有那些下四川,上西安、郑州、兰州方向的旅客,也有在此下了慢车,转快车的。

总之,潮水般的人流,出去了又涌进来。每天数万人从这里上下车,去往全国各地。此时的阳平关,因嘉陵江畔、半山坡上也住着许多施工单位和民兵师。每到夜晚,那一层层、一排排耀眼的灯光,那些在阳平关初下火车的人,满以为这是一个灯火辉煌、繁华的山城闹市。哪知第二天醒来一看,却是个山乡小镇。街道小的可怜,车辆与人拥挤的令人窒息。那些在此过往的人,只知有阳平关,而不知有宁强县。许多人误以为,阳平关就是宁强县城、实际上,那时候的县城真没有阳平关人多,更没有那么热闹。

古老的阳平关镇,美丽的嘉陵江两岸,在修筑阳安铁路的那段时间,无论白日黑夜,总是人声鼎沸,还有那震耳欲聋的蒸汽机车啸鸣声、汽车喇叭声,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呈现给人的是,三线建设轰轰烈烈的场面,是祖国建设春潮般的景象。

通车城固经过数十万建设大军的日夜奋战,阳安线一期工程,于1970年7月1日通车城固了。尽管有些勉强,因勉县以西至阳平关段工程艰巨,拖延了工期。不得已将火车头拆卸,用汽车拉到勉县西站拼装开到城固,举行了通车仪式。一个半月后,才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通车。但人们对这点小“遗憾”,还是理解的。因为,工程艰巨的客观事实摆在那里,谁也无法绕过去。按时举行了通车,它的政治、经济意义还是重大的。

首先,在大三线建设中,紧急上马的阳安战备铁路,它是当时国际形势的需要(中苏关系紧张,对中国实施核讹诈)。阳安线通车城固,是对整个三线建设千万人精神上的极大鼓舞,使他们鼓足干劲,战胜困难,加快了工程进度。其次,通车城固后,对陕南三线建设是最大的支持。各地建厂所需的材料,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地运到城固(原在阳平关),缩短了运输距离,节约了成本,加快了三线建设速度。

为了确保通车,工人、民兵们加班加点日夜施工。许多桥梁、隧道主体工程完工后,凡能达到勉强铺轨,火车能安全通过,剩下的工程都是在火车一边通行,一边间接施工的。当时,就是在那样的特殊背景下,确保三线建设所需物资的。

在通车城固后,打隧道、建桥的主力军们,顾不上喘一口气,仅带上施工设备,又紧急赶往东线二期工程,在那里摆开战场,紧张奋战起来(当时的阳平关、勉县、汉中、城固、西乡等地,留下了大量的家属,子弟学校,铁路留守处等,多年后才陆续迁走)。

通车城固后,“1101”修建指挥部,也从阳平关迁到西乡县。由于东线二期工程,施工难度更大,任务更艰巨。早在一年前,施工所需的便道公路,重点工程等就提前开工了。为此,又成立了东线工程指挥部,地点设在安康汉阴县。此时,安康地区各县的民兵师全力上路。还抽调了渭南、商洛地区部分县的民兵师参加会战。

东线二期工程,按原定计划在1971年10月1日通车。但是,根据原线路设计,从工程量计算,无论如何也难以实现。因国际形势、时间不等人,陕南东部地区的三线建设,各工厂施工迫在眉睫。在此形势下,1970年8月,国家建委不得已授权“1101”工程指挥部,对已批准的施工方案中的技术标准,可以酌情修改降低。于是,指挥部组织工程技术人员,对城固至安康段的设计降低标准,进行多项修改。

例如将车站的到发线有效长度,由850米改为650米;道碴厚度由0.5米降为0.35米;穿山长隧道改线、或傍山明隧道群(便于多段面开挖施工,加快施工进度);线路变位140余公里,桥梁移位,减少桥孔。如西乡县三花石至石泉县段的汉江4、5、6号大桥,原设计为钢筋混凝土梁,则改为钢梁;部分路段限制坡度,由6‰改为8‰,或12‰等。在部分改动的工程上,形成边勘察、边设计,边施工的“三边”情况。

这些做法,虽说在当时确保了建设速度与通车时间,也及时解决了陕南、鄂、渝、川地区,三线建设中急迫的物资运输问题。但由于对线路原设计修改的多,等级降低,也给这条铁路埋下了许多安全事故隐患,增加了维护成本。40多年后,不得已将部分路段废弃,重新设计,更改了新线路,时速等级也提高了许多。

后来,对那年代修建的阳安线、襄渝线等工程,虽有些异议。也无非是此一时,彼一时罢了。无论怎么说,阳安线在当时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建成,及时的解决了三线建设中的运输问题。同时,对陕南的经济发展,也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难忘柳林铺1970年7月1日,阳安线通车城固后,原设在阳平关的材料总厂,迁到城固柳林铺治江车站。阳安线二期工程,以及汉中、安康地区三线建厂的所有物资,就从这里转往各地。

治江车站位于城固县柳林铺南则汉江岸边,当地人仍习惯地称它柳林铺车站。因当地公社就设在这个小集镇上,它的名气远比治江车站大。而在命名此站名时,因涉嫌同名(山西已有个柳林铺车站)而定的这个站名。所以,这个车站在一开始,当地人并不认帐。

城固县柳林铺集镇很小,小街道仅一百多米长,有个日杂百货商店、粮站、学校,还有个一间房的小邮局。当地百姓赶场,要么去县城、上元关,或铺镇。街道两旁除了机关单位是砖木结构平房外,民宅多是低矮的草屋或少量的瓦房,周围全是稻田。北边不远处,新建了一座军用战备机场。四周拉着铁丝网,除有解放军战士站岗外,见不到飞机的影子。自打阳安铁路开工和通车后,这个曾被人遗忘的柳林铺,突然也热闹起来。

那年秋,三线建设中的又一重中之重工程——襄(湖北襄樊)渝(重庆)战备铁路,也开始动工了。这条铁路的建设形式,与阳安线相同。主要施工由铁道兵承担,也组织了大量的地方民兵师配合,还有大批西安中学的学生,被“充实”到铁路工地劳动锻炼。说他们是兵又不是兵,说是民兵又是城里的学生娃,实际上也是变相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锻炼的一种形式。

此时,运送襄渝线的铁道兵专列以及所有物资,全都运到治江车站,再由铁道兵汽车团转运。那些铁道兵多是乘坐拉运货物的火车皮,俗称闷罐子车,从全国各地来到此处下车,而后乘坐汽车。有的则以徒步拉炼的形式,前往襄渝线。

时已入冬,天气寒冷,不时雨雪交加,气侯湿冷,道路泥泞。那些铁道兵多是以连为单位,战士们背着背包,背包上横着一支上刺刀的步枪。腰扎武装带,左右挂个水壶,挂包。唯有炊事班那几个人更辛苦,还要背个大行军锅、水桶、粮油、菜等物品。队伍前边的战士打着红旗,还有一个司号员。他们雄赳赳、气昂昂,迈着整齐的步伐,高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革命歌曲,从车站出来向东而去。

有一天,我从西乡县返回乘车行至途中,不时见到一些军车摔在公路两旁的山沟里。看到此情景,我心中无不惊骇,沿途有那么多的军车出了事故,不知牺牲了多少可爱的战士?在一座高山上,但见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走的是徒步拉练的铁道兵。队伍中不时可见一些年纪小的娃娃兵,摇摇晃晃走的好辛苦。当时,我想,要是年前自己去当了兵,这路上拉练的队伍中,很可能走的就有自己。

一天下午,我来到治江车站,望着眼前小小的车站,站台、站房等设施都还没有建好,搭了几栋帐篷作为临时站房。目视整个车站,全是一派战时繁忙的情景。

车站刚停下一列铁道兵专列,车站、路基上全是身着绿军装的兵,又有一列运输物资的专列到达。蒸汽机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将车皮倒到另一个专线上。卸火车,装汽车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响彻在汉江之畔。

向南望去,汉江边是新搬迁来的铁路机修厂,机械筑路队,汽车运输大队,还有铁道兵某师的汽车团。到处是房,是人,是车。机车的汽笛声,人的呐喊声,汽车喇叭声,还有那口号声、部队的军号声,汇集成一幅三线建设的繁忙景象。人们的情绪是那么高涨,斗志是那么昂扬。特别是那些前往襄渝线的铁道兵,高举着红旗,在“一二一”的口令声中,高喊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口号,一队队走出车站。眼前的情景是那么震憾人心。

当时,最令我感慨的是,国家有这样威武的军队,有这样不怕苦和累的工人与民兵,还有什么艰难险阻不能克服?有多强大的敌人不可战胜?

想想过去,共和国的建设史,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勉西车站情未了1971年秋,我单位又从柳林铺搬迁到勉县西站,那里有大量的后续扫尾工程等待去做,我们住在车站南边的山岗上。山岗下是条大山沟,是一座长条状的水库,碧绿如玉。给周围那光秃秃的山,增添了些许景色。

1勉西站是阳安线上一个重要车站,它位于汉江南岸,定军山麓西侧。往来的火车需在此给水、加煤和检修。在此设置的有车务段、机务段、养路工区等单位,还修建一个部队兵站。

从西站过汉江,即是武候祠与勉县老城。据说那是当年诸葛亮设空城计的地方,古阳平关也在那。一座古老破败的塔,仅剩多半截,呆若木鸡般耸立在汉江边。上面长着荒草乱蒿,一棵小树斜伸向空中,也不知这座塔修建于何年?它像一个历尽沧桑岁月的老头,孤傲地杵在那里,冷眼旁观着古往今来,时事变迁。

我常常站在山岗上,眺望古老的汉江,它一路奔腾,越高山,穿峡谷,终于从连绵起伏的大巴山中钻出,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汉江平原,兴致勃勃向东而去,说要去翻江倒海,吞云吐雾。

若是在晴朗的早晨,常有晨雾像轻纱般,锁住新、老勉县城,蜿蜒的汉江。若影若现的古塔,像一个刚睡醒的老人,露着头在那里东张西望。

那座颇有些名气与规模的武侯祠就在老城边,一所中学占其内,想进去观瞻,也得等学校的星期天才有机会。一天,我与几位好友终进得古庙一观。院内古建筑陈旧破败,只有那座大殿畅开着。那尊具有一世英明、智慧超群的诸葛亮塑像,灰头土脸,毫无栩栩生辉的样子。这位在我心中无比敬仰的旷世奇才,后世纪念他的场所,如今却是如此的凋零、颓废。我一边走,一边默默祈祷,但愿这位集聪明智慧于一身的大贤,不负英名,保佑这所学校多出些人材,好建设我们伟大的祖国,那也算是世人的福气了。

2那座古庙院内有棵旱莲,世间稀少,尤显珍贵,所以有些名气。好不容易等到那年的春天,她开花了,我与好友慕名前去一观她的芳容。但见花朵粉红,形似莲花。看着那美丽的花朵,使人浮想联翩。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大自然的美景,谁能不赞叹?世上美丽的姑娘,谁不羡慕、赞美?我忽然想到,在当时大讲阶级斗争的年代,大自然这些美丽的山水、花草树木,应该是没有阶级属性的吧。无论哪个阶级,什么人都会欣赏她,羡慕她、赞美她。

一位同行者说,世间美的东西,可以陶冶人的情操。对那些心性不善良、不友好的人,不讲道德,不讲人性的人,皆可培养其善心,萌发慈悲心。特别是对那些具有兽性者,涂炭生灵的恶人,可使他们“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另一位同仁听到他这话,立即反驳到:这可不一定。当年日本鬼子到中国来烧杀掳掠,奸淫妇女,难道他们就没有这种爱美善心吗?可他们中有的人还信佛呢,这又怎么解释?一句话怼得我那位同仁语塞,涨红着脸,与其争辩。

我解围道,这都是抬杠的话,一般情况而言,大多数人在看到美的东西后,在心灵上都会受到感触,对人多少都有些启迪。他却说,“不一定”,又举了很多例子驳斥我们。我说,“算了吧,不要再争论了,这个问题留给学者去讨论吧。”

3我驻地距勉县新城约三、四公里,工人们在星期天,有事无事都要进城去逛一下。火车东站、西站,把县城夹在中间,周围还有许多厂矿企业,单位多、人也多,县城尤其繁华。

路上,我给几个北方同事讲,勉县的历史很悠久,远在春秋战国时,先是秦惠王忽悠蜀国,修通了宽畅的金牛道,随后吞并了蜀国,把汉中先归属于广汉郡,后又分离出来单设了汉中郡。勉县之东原是古褒国,曾出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褒姒,从而有了“周幽王戏诸侯”的典故。其后,又经历了楚汉之争。刘邦来到汉中,这里遂成为他打天下的根据地,演绎出了“萧何月下追韩信”,“拜韩信为大将”,“明修栈道,暗渡阵仓”等有名的事件,从而把汉中、勉县等地方折腾的名扬天下。但勉县真正出名,则是那部《三国演义》一书的问世,把勉县、定军山、阳平关这些地名推给了世人。三国风云人物诸葛亮死后,又埋葬在勉县定军山下,他手下一员大将马超,死后也葬在老城之东。

他们听了我这一番介绍后说,想不到勉县的历史如此深远,在古代都很有名了。不过他们最感兴趣的是,陕南气候湿润,物产丰富,人杰地灵,称其为鱼米之乡,名符其实。

4勉西车站之东,有武候墓,西有武侯庙,南是定军山,北有马超坟。一个星期天,同事们相约去武候墓游玩。

我们从勉西车站,顺着铁路向东行了数公里,来到定军山下,那里有一处密林掩映的山岗。其地山环水绕,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环境优雅恬静,此处便是诸葛亮墓。

那座山岗不高,全是高大的灌木密林。地上长着毛茸茸、厚厚的青苔,还有一种象胡须般的青草(当地人称羊胡子?3?0)。行走其上,如同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我们站在山岗上眺望,东南、西侧是高山,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南边大山中蜿蜒而来。平川上突兀的那座小山,像一道弯月,弯曲的正中恰是诸葛坟。

定军山苍苍,汉江水泱泱。望着眼前青山绿水,有人在密林中大声呼喊,尽情欢唱。有人对此美景赞不绝口,有人似有些张狂,大呼“既生瑜,何生亮?”也有人高声朗诵“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那首《三国演义》开篇词。我们站在那里,津津乐道评说着曹操、刘备,周瑜的才华,谈论着诸葛亮超群的智慧,评说着张飞、赵云、黄忠、马超等人物的勇武。

高谈阔论一番后,才从那里下到诸葛墓那地方。墓前是一片千年古柏,苍老挺拔。我合围着一棵古柏感慨到:世上只有千年的古树,却没有千年的国与家;世上只有千年留名的英雄,却少有活过百岁的人。历史上,能留下名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想无非是那些:为百姓疾苦而忧的人,做人有德、忠、贞名声的人。当然,还有那些危害国家与人民的奸臣、恶吏、贪官。他们是历史的罪人,当然要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其遗臭万年。

世界上,无论哪一个民族,都有自己崇拜的偶像英雄。因为,它是一个国家,乃至一个民族的精神信仰,若动摇了这个根基,这个民族也就没有魂了。

随后,我们来到荷花池塘边的亭子里坐下,又议三国那些事儿。大家在感慨诸葛亮一生的丰功伟绩后,更多的是遗憾。有人说他一生历尽肝胆,鞠躬尽瘁,却无力回天。既未灭曹,也未匡扶汉室,更没有使蜀国延续几代人,他的一腔热血付诸东流。不过诸葛亮鞠躬尽瘁的工作态度、高尚的人品,聪明睿智等,倒是令人敬仰。

说到三国,我最佩服明朝大臣杨慎,写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那首词,被罗贯中引用到《三国演义》开篇词,引用的绝妙。那首气势宏大的词,把古往今来的历史演变,叙述的再精辟不过了。

遥望巍巍定军山,滔滔汉江水,当年那些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早已灰飞烟灭,唯有那天上的明月,照着古今人,评说着世间的是与非。

寄情牧马河畔阳安铁路东线二期工程,在通车城固后,才全线开工,不过一些重点工程,早在一年前也开始施工了。

1971年秋,我单位在勉西站工程完工后,又匆忙赶往西乡县三花石,住在一个名叫小河坝的地方。驻地的东边是汉江,西边是牧马河。当地老百姓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此地山环水绕,土地肥沃,良田俱多。作为农民来说,有山,有水,有良田,世居于此,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北边的高山下,伸出一道蜿蜒的山梁像一条龙,它在汉江边伸展了一下身子,又折回头向东,来到了牧马河边。山梁的尽头是一个山包,形似龙头。其上建有龙王庙,百姓称回龙寺。那处天井小院的庙舍成为大队小学。站在那里东西相望,滔滔汉江横其前,清清牧马河随其后,远山近岭,暮霭苍茫,民居点缀在山沟、河畔,炊烟袅袅,一派恬静景象。

还没等我单位打前战的人把房建好,1101指挥部催的火急火燎,我单位大队人马匆忙赶到。一部分人忙着搭建活动房和帐棚,另一部分人则上山伐木、扛木料,收集茅草等材料建房。还有一些人则去隧道进出口,做开工前的准备工作。全工程队四百来号人,需要建起十多栋临时房舍和生产用房,在“三线建设要抓紧”的口号声中,在咱“工人阶级有力量”豪迈歌声中,仅用了一个多月时间,住房与生产用房就全部到位。

那时,正是政治运动的高潮时期,最时髦的口号是:“大学大批促大干”、“因陋就简,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所有工作实行“三不政策,”即不等、不靠、不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真正的是因陋就简。

从山上买来木料、搭成屋架,用茅草、芦席,油毡盖顶,再用荆条、毛竹编墙,用稀泥糊上墙,一栋房子就算盖好了。远看像房,近看简陋的还不如当地百姓的牛圈。因为,当地百姓给家畜盖的圈舍都是筑的土墙、盖的瓦,还冬暖夏凉呢。为了抢时间,勤俭节约闹革命,也只能那样凑合了。当时的阳安线建设工地上,无论是工人驻地,还是民兵师的住处,全是这种临时的简陋工棚。这种房舍四面透风,夏天热死人,冬天冻死人。

我驻地近临牧马河,这条河是西乡县境内一条比较大的河流,除了汉江就数它了。每到一地,本人对当地理、民情民俗,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喜好。我从当地一些人那里得知,牧马河在很久以前(唐宋时期)名马源水,后改称牧马河。因该河流域水草丰茂,在元宋时期,曾是官府放养军马的地区。沿河流域就有了诸如马房营、马营坝、马房湾等地名,后被老百姓称之为牧马的河。据说该河发源于城固县境内,流经几百里,最终来到三花石汇入了汉江。在阳安铁路动工之前,此一方的交通运输主要靠这条水路。因铁路施工的需要,从西乡县城到茶镇修了一条简易公路,但牧马河中的运输船队,也从未间断。在我驻地回龙湾有一码头,常有运输船只停靠。从我驻地翻过一道山梁即是汉江,江对岸是三花石小镇(公社驻地),是一个典型的江边码头小镇。自阳安铁路开工后,昔日闭塞、冷清的三花石小镇,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从城固县城至安康方向,沿途驻满了施工单位,拉运物资的汽车川流不息。从三花石向东,接连是4、5、6号汉江铁路大桥。大桥两端全是隧道,汉江两岸驻满了施工单位。担负修建三花石汉江大桥的桥梁工程队,驻扎在河滩边半山坡,与我工程队仅一山之隔。汉江两岸红旗招展,大喇叭里歌声飞扬,回荡在山谷里,那叫一个热闹。牧马河畔,回龙寺下,那个名叫小河坝的地方,每到夜晚,几盏高大的水银灯,把驻地照的如同白昼。不远处的隧道施工工地,机器轰鸣。昼夜三班倒,搞乱了当地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然恬静生活,连村子里的叫鸣鸡也乱了时辰,不到半夜就打起了鸣。铁路建设工地,白日黑夜总是人声嘈杂,喧嚣不已。阳安铁路东线工程,已进入倒计时,到处是紧张施工的场面,到处是标语口号:谁英雄、谁好汉,阳安线上比比看!不叫苦,不叫累,通车安康做贡献!(当时定的1972年国庆节,通车安康)住在牧马河畔的小河坝,渡过了几个简短的春夏秋冬,那些令人难忘的往事,总是萦绕心头。

记忆中的三花石西乡县三花石小镇,像大山里的村姑,羞涩地躲藏在汉江边,直到阳安铁路大军的到来,她才大胆地走到人前。原来是那么清丽、朴实,而赋有江南水乡的特色。古老而多情的汉江,还有那有些野性,时而又温情的牧马河,奔向她的怀抱。我曾问当地人,何以称此名?有人说,那是因这地方有三种颜色的石头而得名。答案不置可否,未去深究细考。不过每到休息日,我还是把周围的山山水水走了个遍。初到小河坝,工友们都急不可耐的在星期天,去那个小集市上游逛。其实,三花石很小,小的叫人不值一提,小的令外地人对它不屑一顾。只不过因为修建阳安铁路,一下涌来千军万马,使这个偏僻、闭塞之地,突然热闹起来。从我驻地到三花石大约五华里,翻过小山到了牧马河边,先乘小船到一个沙洲上,再乘大船过汉江上了码头,向前走三、五十米即是街头。年轻人总是没有耐心,细细观赏一个陌生地方的特色。兴冲冲不到半小时,就把那个小街走了个来回。随后说,这个地方也太可怜了,直直一条街连个分岔也无,如此之小,叫什么街?也就是集中住了几户人家罢了。说的却也是,街上仅有一个两三间房的小分销店,日用百货、日杂用品、农用生产资料等,全集中在里面。街道狭小也没什么店铺,不过逢场天的人还是很多的,不时还有些拥挤。为了铁路单位之需,新设了个半间房的小邮局,里边全是铁路工人在办理汇款、寄信、寄包裹业务。狭窄的街道两边,是一些鳞次栉比的民宅,土墙瓦舍与茅屋相间。有人没人的堂屋大门总是畅开着,一眼望进去墙壁黝黑,火塘中吊着一个烧水的铁壶或鼎锅。一些身穿长衫的老汉、老太婆们,围坐在火塘边,手拿着长烟锅在哪里闲谈。早晨的太阳,刚刚照在小街的一边墙上,一些妇人或幼儿,则坐在门前圆滑、光亮,冰冷的石墩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瞅着街道上过往的人群。男女中年人则与街对面的人,谈论着家长里短,或铁路上新近发生的轶闻趣事,以及他们家人去支援修铁路的事。不过他们谈论最热闹的是,汉江那么宽,怎么架桥?山那么高大,何年月才能打穿山洞?阳安铁路通车后,倒是方便了去县城、到石泉、安康那些地方,再也不用坐船了。古老的三花石小镇,被周围的铁路建设大军所包围。江对面是桥梁工程队,北边、东边是隧道施工单位。专业队伍与民兵师千万人,云集在汉江两岸,汽车、机器声,广播喇叭声,工地的号子声,还有开山炸石的隆隆炮声,似乎这里的空气都在燃烧。眼前这浩荡的筑路大军,滚滚人潮,把这沉睡的大山惊醒,到处洋溢着三线建设的热潮。那年的春夏之交,我与几个哥们到南边一个山沟里闲逛,一路观赏着田野山坡上,那鲜艳的山花,那些生活在北方平原的人,高兴的忘情狂歌,山谷中传来阵阵回音,他们处处感到新鲜与好奇。他们高兴地站在山坡花丛中,手舞足蹈,狂呼乱叫。随后又去采撷一簇簇山花,说要拿回去插在瓶子里欣赏。还有一位小伙用带有鲜花的枝条,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叫我们欣赏。我说,这花环只有戴着姑娘头上才好看,你一个大男人戴这算什么事。有人开玩笑说,拿回去站在大门口,送给娘子军连意中的姑娘吧(一个民兵团成立了一个娘子军连)。人们说笑着向大山里行,忽见一面山坡上长着大片的野草莓,红白相间。同行的北方人不知为何物?我说,这是我们陕南山中一种独有的美味野山果,老百姓叫它泡儿,或瓢儿,实际上是野生草莓(那时还没有草莓一说)。其味酸甜可口,极富营养价值。他们一个个高兴的摘而尝之,大呼:“太好吃了”。随后,我去山坡上摘来桐籽树叶,教他们握成尖杯状,把野草莓摘了放进去。山上的野草莓很多,大家忙着摘吃。正当我们准备往回走时,又来了一群小孩子,提着竹篮来摘泡儿。其中一位小姑娘长得脸似银月,目似秋波。我问她干什么?她说,来这里摘泡儿,拿到场上卖了钱,买学习用品。问她家住哪里?她说,住在回龙寺牧马河边。我叮咛她们注意安全,早些回家。同路小伙说,这小姑娘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此后的一个星期天,我与几位工友到牧马河边散步,路过几户人家门前,见有几树樱桃正是成熟的时候。满树的樱桃像红玛瑙一般,晶莹透亮诱人,我们正在树下观望。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小姑娘对我们说,“叔叔,你们吃樱桃吗,随便摘。”我一瞅正是那天在山上,碰到摘草莓的那个小女孩。我说,“卖吗?我们买。”她说,“自家的东西,要什么钱,随便摘了吃罢。你们老远来这里修铁路,我们多高兴,摘了吃,不要钱。”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老太婆,问小孩子来了什么人,做啥子哩?她听小孩子如此一说,也热情地招呼我们,叫我们摘樱桃吃,到屋里坐。她说,哪能要你们的钱哦!说着,她进屋拿来一个小竹篮,叫我们装樱桃,小女孩又去给我们拿来一个木勾搭。我说,既然人家这么热情,大家摘了吃罢,我付钱。我们一边摘,一边吃,一边与小女孩及她奶奶说着话。完毕后,我们用手帕包了些准备带走,并拿出一元钱给她们(当时市场上卖一角钱一碗),她们说什么也不要,小姑娘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最后,我说,给你钱,是为了让你买学习用品,好好读书,将来好考学。那小姑娘脸上笑成一朵花,高兴的直说,“谢谢叔叔!”那笑容是那么美丽可爱,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多年后,我坐在列车上,路过三花石、小河坝那些地方,注视着窗外的山山水水,它已面目全非。记忆深刻的三花石、小河坝,已被安康石泉水电站淹没在水下。那位小姑娘,也不知她已变成什么样了?在干什么?昔日的一切,都在梦中。历史上那个难以忘怀的三花石、小河坝,那精彩的画面,也曾重彩浓墨过。她将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图片资料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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