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盈爱心

作者|黄立新

总有一些情景，入心即成美丽，细品才能刻骨铭心；总有一些岁月，念起就是在意，珍存深感温馨。

每逢端午，市场上南北东西风味的粽子，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引人口涎欲滴的粽香，如萦思缥缈的记忆，在心头缠绕绵绵。

小时候，家里生活拮据，没有吃过粽子。生产队分一点点酒谷，也是让大家过年打出酒米（江米），包元宵的。如多一点酒米，也是做醪糟酒待客用的。端午节，正是收割小麦、插秧的大忙季节，龙口夺食，母亲习惯蒸蒸馍、花卷，煮鸡蛋、大蒜、挂艾草，让我们喝添加了雄黄的醪糟酒。

有一年弟弟过生日，爷爷问他想吃啥？他说集体食堂门口卖的，上面一个角角，下面一个角角，还有一个角角的。大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就让他拉着爷爷去看。哦！原来是粽子——爷爷笑着说。爷爷买了二个，家里正好有一点陈年的小瓶子蜂蜜，回家给弟弟吃一个的一半，还有一个半，用刀切开，我们大家都蘸蜂蜜品尝一下。

分田到户，水田少，也仅仅栽分八地的酒谷秧，供过年吃元宵做醪糟。包粽子还要买粽叶，家里不敢奢侈。几家亲戚端午节偶尔包过粽子，送给我们品尝过。长大后，姊妹们外出南方务工，工厂在端午给员工发粽子。甜的、咸的、豆沙的、火腿的、腊肉的等品种多，多年来几乎都品尝过。到了端午节，闻到粽香，大家闲聊一番各地风俗，或因屈原，或因气候、赛龙舟等，吃几个符合自己口味的粽子，算是过节了。总之，我们家没有包过粽子。

父亲病逝后，母亲在家陪伴孙子孙女上学。待孙子们毕业，觉得母亲孤单，接到务工地和儿女们团聚。去年端午节前，都在上班，母亲无事做，就买了江米、粽叶。把粽叶泡了，洗干净，一沓一叠放好，在大盆里泡上淘洗干净的江米，绿豆红豆红枣。待到江米白润、豆枣饱满，自己在家包粽子。

儿女们下班后惊喜不已，纷纷净手来学包。惊讶母亲从哪儿学会的？母亲说她幼儿时和奶奶学包过。母亲耐心指点怎么折粽叶、挖米、包裹、扎线。孙媳妇笑说：婆，何必麻烦，买一点多省事。母亲笑盈盈说：闲着没事，瞎包来，就是没有外面卖的好看。

孙子马上从网上搜来包粽子视频，大家欢喜着照样学样如法炮制。

有包得松松垮垮不紧致的，尖角漏米的，母亲也不嗔怪，默默拆开重新包裹。孙子问：婆，这么多要吃好多天呢！母亲风轻云淡地说：放不坏的，咱人多！

母亲用高压锅满满地煮了三锅。按姊妹户数分份，还给外地的弟弟、老家的亲戚邮寄；还让孙子给楼上楼下的邻居几个尝一尝，还让我们给同事尝尝。

孙子纳闷，说：婆！邮寄过去就变味坏了；楼上楼下人家不会稀罕的。

母亲慈祥地说：以前我们从没包过粽子，亲戚给咱送过，你大你叔你姑们吃过稀奇。咱现在包的不够好，过节嘛，一点心意。楼上楼下的，都是出门人，上次下雨还借伞给我呐。

今年母亲早早就准备包粽子材料了。

因有母亲在，家就在，生活变得更有美味。节日的粽子，包裹着爱和友善，传递着温暖、和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