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年会

作者|周永兰

午饭过后，太阳很好。我们浴着阳光，沿着牧马河堤走走逛逛，不觉就到了城北的年节物资交流会场。正值周末，逛会的人不少。来往的行人中，小孩举着云朵似的棉花糖，走几步便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舔一舔，似乎在品尝白云的滋味；老人拎着几块蛋糕，或是一包调料，悠悠地走着；青年夫妻推着幼儿车，提着购买的物品，边走边亲密地说笑。会场很热闹，老远便听见喧闹的喇叭声。循声前去，首先看见的是一座蒙古包似的高大建筑。我猜是表演马戏用的，走近一看，入口处果然有“马戏团”字样。女儿以为我来看过，我笑答，小时候逛会常见这。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每年秋季的物资交流会上，表演马戏的帆布帐篷处是全场最热闹的地方。有闲钱的人买了票，带着孩子从入口处大大方方进去；没钱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便趁人不备掀开帐篷背角处偷偷钻进去一饱眼福。现在的帐篷高大气派，就像一座神秘的宫殿。一个衣着鲜亮的中年男子站在高台上，拿着话筒热情招揽着观众。他激情飞扬，动作和表情很夸张，吸引了不少孩子。

本是闲逛，不为购物，脚步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在一处售卖厨房用品的地方，我们停下了脚步。这里的竹制品十分丰富，竹篮子、竹漏勺、竹果盘、竹锅盖、竹筐、竹笼……尤其是那锅盖，从大到小逐渐堆叠成高高的一摞，大的需两人合抱，小的不过巴掌大。竹编的果盘各式各样，树叶形，花朵状，单个的，多层的。不用盛放物品，单是摆放着就很好看。一旁琳琅满目的各色瓷器吸引了我们的目光。有通体素雅洁白如玉的整套茶具，也有雕花绘彩富丽堂皇的杯盘碗碟。茶杯，笔筒，调料罐，紫砂锅……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质地优良，价格也比超市里便宜。腊味铺里，摆放着真空包装的各种腊肉，酱红油亮，见之诱人。调料铺的几十个木盒子里前，几位大妈认真挑选着香料；熟食铺里蒸气袅袅，玉米的清甜、烤串的香辣、臭豆腐的异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卖膨化食品的是一对年轻夫妻，边加工边售卖。薯片、锅巴、爆米花、江米条，在竹匾里高高堆起，像座座小山。见我们走近，女子招呼我们品尝。我买了一小包江米条，拈起一根尝了尝，告诉女儿，这种食物主要是用糯米加工成的，也叫“素果”，我小时候过年走亲戚，礼品里少不了它。现在看来，它属于高糖高热量的油炸食品，只宜偶尔尝尝。然而，在那个年代，也只有过年时能吃上几根，记忆里那外脆内糯又甜又酥的滋味很是深刻。

一路走走停停。赏一赏深红的樱桃干碧绿的猕猴桃干金黄的杨桃干深紫的蓝莓干，尝一尝原味的葵花子奶油的西瓜子焦糖的海瓜子怪味的吊瓜子，认一认夏威夷果碧根果开心果巴旦木，看一看血豆腐烟熏豆腐干土豆片土苕糖，读一读大红春联上的各种美好祝愿，赞一番家乡经济文化发展翻天覆地。说笑之间，一阵熟悉的歌声传来：“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母亲笑道：“肯定是卖冰糖葫芦的。走，看看去！”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装在一个考究的玻璃橱柜里，按照口味和用料，一层层整齐地摆放着。我们选了几支不同口味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交换着品尝。沐浴着温暖的冬阳，吃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看着身边亲人的笑脸，幸福不过如此。不远处，一座彩塑的飞龙门前，不少人在拍照。蓝天下，飞龙矫健，似乎马上就要腾空飞起直上云天。“国启龙章春在眼，民兴骏业锦添花”，龙门上的春联，不就是眼前所见的写照么？